柳玄半边化作触须的身躯在风中扭曲，触须末端的倒刺还滴着暗紫色的汁液，与裂隙中黑袍虚影的气息隐隐呼应。他盯着韩立手中的锁龙玉，眼中红光闪烁，既带着虚空之主的意志，又残留着一丝人性的挣扎：“交出玉匙，影主允诺让你成为混沌墟的新主宰...否则，你亲眼看着九宗弟子一个个被触须吞噬吧。”

话音刚落，裂隙中突然飞出数十道触须，精准地卷住几名来不及退走的九宗弟子。弟子们发出凄厉的惨叫，身体在触须的拉扯下迅速干瘪，本源被抽成一道道流光，汇入黑袍虚影体内。

“你连最后一丝人性都抛弃了？”韩立的逆道之躯握紧新裂穹，冰魄玄蛟的龙元本源在体内奔腾，与地脉源纹交融成青金相间的洪流，剑刃上的破邪青焰中多了层莹白的冰晶，既焚邪祟，又冻残痕。

柳玄的触须突然剧烈抽搐，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：“抛弃？是被你们逼的！”他猛地指向韩立，“墨渊夫妇被影主所杀，九宗却为了所谓的‘大局’隐瞒真相；我与墨尘忍辱负重做卧底，换来的却是同门的猜忌...只有虚空之主，能给我们‘公平’！”

这番话中夹杂着虚空之主的意志，却也道出了几分真相。韩立的逆道之躯心中微动，地脉源纹的感知顺着柳玄的触须延伸，竟在他体内察觉到一丝微弱的龙元波动——那是冰魄玄蛟之前喷吐的极寒之气，显然柳玄并未完全被虚空之主控制，还在痛苦地抵抗。

“你在等我救你。”韩立的逆道之躯突然开口，新裂穹的剑刃指向裂隙深处的黑袍虚影，“你的触须在颤抖，本源在抗拒...柳玄，墨渊留下的玄冰髓线索，是你故意放进蚀心蛊的吧？你从未想过真正背叛。”

柳玄的身体猛地一震，红光与清明在眼中剧烈交替：“胡说！我早已是虚空之主的仆人——”

“是吗？”韩立的逆道之躯突然将冰魄玄蛟的龙元本源凝聚在指尖，对着柳玄的触须弹出一道莹白流光，“那这道龙元，你为何不躲？”

流光落在触须上，极寒之气瞬间冻结了半条触须。柳玄发出痛苦的嘶吼，却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后退，冻结处的暗紫色迅速消退，露出原本的肤色。裂隙深处的黑袍虚影似是察觉到异常，猛地加大了对柳玄的控制，他剩下的半边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触须。

“韩壮士！”月璃的银色长鞭及时缠上柳玄的腰肢，白色晶体的光芒与龙元寒气交织，暂时稳住了他的身躯，“他快撑不住了！”

“破邪青焰，焚！”韩立的逆道之躯不再犹豫，新裂穹的剑刃带着青金火焰，精准地斩在柳玄被触须包裹的心脏处。火焰并未伤及他的本源，只顺着触须蔓延，将其中的虚空残痕烧得噼啪作响。

“啊——！”柳玄在冰火两重天中剧烈挣扎，体内的龙元与青焰产生共鸣，竟逼出了大半的虚空残痕。他看着自己逐渐恢复原状的手臂，眼中闪过决绝：“锁龙玉...在我储物袋里还有半块地图，能直抵陨仙渊的混沌鼎祭坛...快走！”

他猛地推开韩立与月璃，转身扑向裂隙：“影主！你欠我们墨家的，我用命来讨！”触须彻底吞噬他的瞬间，柳玄引爆了体内残存的所有本源，剧烈的爆炸暂时阻挡了黑袍虚影的攻势，也为韩立争取了宝贵的时间。

“柳玄！”韩立的逆道之躯攥紧从他储物袋中取出的半块地图，地脉源纹与地图产生共鸣，上面标注的路线比源母玉的刻痕更加隐秘，还标注着影阁在陨仙渊布下的十七处暗哨。

“韩壮士，我们该走了！”月璃的声音带着哭腔，白色晶体的光芒突然黯淡——寒月宫主那边的护罩快撑不住了，影阁修士的嘶吼声越来越近。

韩立的逆道之躯最后看了一眼九宗山门的方向，寒月宫主的银色身影还在浴血奋战，月魄珠的光芒已黯淡如残烛。他握紧锁龙玉与新裂穹，冰魄玄蛟的龙元在体内与地脉源纹彻底融合，剑刃上的青金火焰暴涨数尺，竟隐隐有了混沌鼎的生灭气息。

“走！”

两人循着地图的指引，冲入后山的密道。密道是墨渊当年为九宗留下的退路，墙壁上刻满了源母时代的防御符文，能暂时屏蔽虚空之主的感知。跑出数十里后，月璃突然停下脚步，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：“这里...是九宗的禁地‘问心崖’，地图说必须穿过崖底的‘蚀魂雾’才能进入陨仙渊。”

蚀魂雾？韩立的逆道之躯心中一凛。古籍记载，问心崖的雾气能勾起人最深的执念，无数修士在此迷失本心，最终化作雾中的怨魂。而地图上标注的雾气源头，竟与影主残魂的气息同源。

“是影主设下的陷阱。”韩立的逆道之躯指尖的地脉源纹剧烈跳动，他能“听”到雾中传来无数道熟悉的声音——墨尘的狂笑，柳玄的嘶吼，甚至还有寒月宫主的求救声。

月璃的脸色瞬间苍白，银色长鞭在手中微微颤抖：“宫主...宫主她...”

“是幻境。”韩立的逆道之躯按住她的肩膀，冰魄玄蛟的龙元顺着指尖注入她体内，“蚀魂雾在勾起你的执念，千万别被迷惑。”

他的话音刚落，雾中突然走出一道黑袍身影，面容竟与韩立的逆道之躯一模一样，只是眼中充满了贪婪与暴虐：“放弃吧，你救不了任何人。成为影主的一部分，就能拥有掌控一切的力量...混沌鼎、月魄珠、锁龙玉，都会臣服在你脚下。”

假韩立伸出手，掌心托着一枚暗紫色的丹丸，丹丸中散发着与逆道本源相似的波动：“这是用墨渊夫妇的本源炼制的‘逆道丹’，服下它，你就能彻底掌控逆道之躯...想想看，再也不用受地脉源纹的束缚，再也不用为他人牺牲——”

月璃的银色长鞭突然抽向假韩立：“妖孽！竟敢冒充韩壮士！”

但长鞭却径直穿过了假韩立的身体，他只是冷笑一声，将逆道丹递到韩立面前：“你不动心吗？墨尘、柳玄、魏坤...他们都只是想活下去，想拥有力量而已，你又何尝不是？”

韩立的逆道之躯看着那枚丹丸，地脉源纹的感知中，丹丸里确实蕴含着墨渊夫妇的本源气息，只是已被虚空残痕彻底污染。他想起墨尘临终的苦笑，柳玄最后的冲锋，突然握紧了新裂穹：“他们想要的，从来不是力量，是公道。”

青金火焰在剑刃上熊熊燃烧，他迎着假韩立的目光，一字一句道：“而我要的，是让所有牺牲都值得。”